第3年故事

七月一日鬼門開

with 芬里爾

「英國好像沒有甚麼陰曆哦?」
「……確實沒有。」
「臺灣倒是有,叫做農民曆。」
「農人曆?」
「不過為了跟隨世界潮流,所以也以西曆為主,只是農民曆……啊我還叫陰曆好了,總之時間到了還是會舉辦一些節慶,舉例來說就是前幾個月的陰曆七月鬼門開吧?」
「鬼門?」少年皺皺眉頭:「東方麻瓜有幽靈居住的地方?」
「那是一種抽象的概念。」少女挑眉,對於終於能夠引起對方注意力升起了非凡成就感:「總之就是過世後還未投胎的幽靈會回到這裡,與親人相聚……當然也要防範厲害的幽靈來把生人帶走……」
少年抿唇不語,手沒有壓緊的書頁,輕輕翻動著。
少女另一邊的眉頭挑起,明明沒風的……是哪個幽靈跑來惡作劇來著?她左右張望卻沒有看到任何一只學院幽靈,卡菈也不在……也是,卡菈鮮少會來到圖書館。
「話說,我原本覺得這只是麻瓜的傳說。」少女撐頰,瞇起眼睛:「不過後來我夢見了死去的母親……我才開始相信了……不過畢竟華人圈也有『巫師』啊,記得有些家族的業務是除鬼的……」不知不覺話題又歪掉了。
「那是你思念母親過盛……吧?」
少年的神情平靜許多,依照他所認識的少女,她想要整人的時候都會盡可能把事情誇大化。
「我也這麼覺得來著,不過我們還真閒聊一下……原本以為醒了就會忘記了,卻印象深刻。」
「那是夢中蜃樓……」
「不管我這裏如何……鬼月中總是會出現各種靈異的事情,不能不信邪。」
如果眼前的同學是平常與少女隨意閒聊吐槽的小伙伴,現在就會說出「你是巫師耶……在學校看到的幽靈還不夠多嗎」之類的吐槽型話語;但現在眼前的傢伙是芬里爾.米爾斯特蘭,這學期開始叛逆期的少年───好吧這是四月下的定義。
四月突然覺得自己是不是變得有點M啊,迫切需要好夥伴的好吐槽。
少年不給予回應的時候,四月只能自說自話,嗯……十三歲少女再度確認自己可能有潛性M體質。
「所以每年我都會燒香拜拜,即使不在臺灣這塊土地上我也照做。」雖然有時候日期有些誤差就是了,而且拜拜的意義不是希望「好兄弟們」來叨擾自己,而是希望其中一位幽靈太太可以多來找自己……
「點香……崇拜甚麼?」
四月再度覺得同詞多義加上文化不同是多麼令人覺得絕望的事情,卻忘記自己身上流得英國血比較多。她雙手合掌,朝著窗戶那頭微曲三下後回過頭來:「這就是『拜拜』。」
「禮拜啊……」
「因為點香的緣故還被其他人圍觀,果然東西文化有所不同啊。」四月笑咪咪的揭過這個話題:「話說回來剛剛說做夢夢到過世的人,在東方人那兒叫做『託夢』。」四月用中文講了一次,「英文就沒甚麼特別的說法了……占卜學你有上吧?」
「沒有。」
四月噎了一下,馬上接著話題說:「我記得占卜學有一個『夢境諭示』的課程項目,加上點一些薰香或許可以在夢中看見自己想見的人哦。」前者是真、後者半真半假,無論如何,芬里爾面不改色,心底卻忍不住相信這件事情。

〝‘託夢’……‘夢境諭示’嗎……〞

「你剛剛沒說,『陰曆七月』是甚麼時候?通常也是在七月嗎?」
「欸……」四月沒想到對方對於這話題非常有興致:「那個……公曆來說偶爾會在七月,但是最近都在公曆八月比較多。」她可是相當老實。
芬里爾多少有些失望,時間已經過去了,但也有些鬆口氣。
「除了七月以外還有其他有趣的日子,例如端午節───」
芬里爾專心聽著四月其他關於中國陰曆的話題,腦中則開始琢磨起關於陰曆七月的事情,直至四月講到口乾舌燥、報告也差不多完成,耳邊才能夠寧靜下來。
「芬里爾,我要去找東西喝,你要一起嗎?」四月也只是客套一下,畢竟現在的芬里爾估計八成會拒絕自己。
「不用了,我還想查些資料。」
果然!
四月沒有不悅,撈起自己的筆記本與書,揮揮小手:「行,晚點見。」

在四月的身影沒入遠景中,芬里爾起身開始一個一個書櫃的尋找他想知道的。
他想知道的那些重要的甚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