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年故事

那個卡西莫拉爾

with 瓦五、雷德

奇獸動物園是四月最晚才決定要去的地方,她懷抱著好奇心去看看動物園有沒有引進新的奇獸品種。
了解新東西一直都是女孩感興趣的事情。
踏入園內後,她將籠子內或是支架上的動物姿態都收近眼底。
家裡還有一隻老貓在,因此四月從未想過要重新物色新寵物。
但牠老了。
〝可Lily還是喜歡亂跑。〞
女孩在心底咕噥著,眼睛直直凝視籠內的變色龍。


「抱歉……可以借過一下嗎?」
四月的耳朵好像顫動一下,她那雙漂亮靈動的蔚藍雙眸從變色龍身上轉到出聲的那個源頭,那是個身高與她持平的紅髮少年,女孩輕易的就呼喚出對方的名字。
「嘿,雷德先生。」
女孩的聲音帶了一絲奇異的笑意。


雷德沒想到會遇見那個老是會開他玩笑的女孩。
他在聽見對方用那略微高亢的音調喊著自己的名字時,都忍不住想要退後幾步。
他原本以為是美好的一日,是的,好不容易讓哥哥───瓦伍.卡西莫拉爾願意帶著自己到奇獸動物園來逛逛,或許也能在哥哥的建議購買一隻像是阿摩里一樣的寵物,嗯……如果不會那麼喜歡啄他就更好了。
「RERE───不過來我就自己先逛了。」
雷德的身體僵了一下後,試圖忽略女孩驚訝的神色。
「RERE嗎?」雷德彷彿聽見女孩的笑聲:「真是可愛的名字呢!」果然,稱讚中隱含著令人發慌的戲謔口吻。
「我、我先去找我哥哥了!改天見!」
「等等我嘛───」


女孩的興趣完全轉移到雷德身上,像是跟屁蟲似的跟在後頭。
不知怎麼的,雷德有種被毒蛇盯上的感覺……
過了兩個高架,店內雖不至於摩肩擦踵,但依兩人的身高其實是很容易甩掉的───嗯,這只是雷德小小的妄想罷了,身後的女孩跟著死緊,即使故意提早轉彎也很快就被跟上。
「雷德先生,我也可以叫你RERE嗎?這暱稱真的很好聽呢。」
「那是家人用的……」
「是哦,那真是可惜。」
雷德執意遠離女孩,卻在經過第三根貓頭鷹支架的時候發現自己走過頭,他硬著頭皮轉了個大彎後,果然───
熟悉的高個子已經沒有站在原地。
「哥哥……又拋下我了。」
女孩在一瞬間似乎看到雷德羞惱的神色,但她絲毫沒有自覺自己是幫兇之一。
「嘿,你哥哥長得怎麼樣?我陪你去找吧?」
雷德的淚水已經在眼眶中打轉,抿嘴轉向女孩,內心吶喊著〝不是你害得嗎?〞,然而還是選擇了正面回應。
「好,謝謝你……」
「不會啦,不過你得先跟我說說你哥哥的長相哦!」
「哥哥大概比我高快要兩顆頭……」
「哇!他是高年級生嗎?」女孩語氣驚訝,可是神色一點都沒有表現出如同語氣相映的模樣。
「算是吧……」
「髮型呢?」
「綁了一小撮……」
「髮色也順便吧?」
「黃帶桃紅……」




「啊!看到了!」
四月愈接近目標,愈覺得有某種熟悉感,那種感受一下子無法意會過來,只能隨著雷德的快步一起前去。
「哥哥……」


「唷,找來啦。」瓦伍環著手,他的貓頭鷹阿摩里駐足在瓦伍寬廣的肩膀上,一人一鳥皆垂眼看著雷德,瓦伍的唇角角度似笑非笑:「還拐了個可愛的小妹妹來?」
「才、才不是!」意會到瓦伍意思的雷德,快速的否認瓦伍心中所想的那一套。
四月瞇起眼睛,露出適當的燦爛笑容:「你好,我是四月.麥克多爾,很高興認識你。」
「唷,瓦伍.卡西莫拉爾。」瓦伍嗅出了一點異樣,隨性的對那略微陌生的女孩交換名字。
只是在他出聲後,空氣瞬間凝結。
「不好意思……」四月感覺自己的太陽穴那邊的神經正在抽蓄:「這位大哥哥,你說你叫作……瓦伍?」
「正是本人我~♫」突然靠近放大的臉,痞痞的表情與語調,四月將信件中的描述與眼前的少年完全疊合起來。
「大哥哥是葛來分多的吧?」
「嗯───你覺得呢?」瓦伍的大掌揉揉四月頭後便退回原本位置,眼神掃到架上,拿起想買的貓頭鷹飼料,旁邊還有附贈的小零食。
四月在這空檔朝著雷德瞥去一眼。
這兩兄弟完全不像,相似度百分之零!
雷德感受到女孩的視線後,背脊爬上冷顫:「怎、怎麼了?」
「沒什麼……」四月百分之兩百確定,如果她說出「你怎麼跟你哥哥不像啊」這句話,鐵定又會惹這個小學長哭泣。
至此,四月可以百分百確定那人就是她家薇薇心心念念的暗戀對象───至少再校園內她還沒聽過有第二個叫做瓦伍的傢伙!

「大……哥哥。」差一點,四月就會把私下的暱稱喊出來,「你是怎麼看待薇莎.艾略特?」
四月單刀直入的問題令瓦伍停頓,僅僅瞬間他就已經恢復笑容,視線轉向女孩,眉頭微微挑起:「薇莎嗎?是個很可愛又溫和的女孩哦───就像小兔仔一樣。」
〝那小兔子對你而言又是什麼樣的存在?〞四月在心中高聲吶喊,事實上她沒有打算繼續針對「薇莎」這個話題開口,她轉了一個角度:「那大哥哥有喜歡的人了嗎?」
「這個嘛───或許有吧♫」
雖然不討厭小女孩糾纏,但一連被問了好幾個問題的瓦伍有些不悅,細緻微小的情緒波動對正常人來說沒仔細觀察是不會發現的;但對於動物來說,可是很敏感的。
〝真是模擬兩可的答案!〞四月正在張口問下個問題時,阿摩里忽然展開翅膀,往四月頭上攻擊!
「咦咦!!」
剛剛跟本插不上話的雷德瞬間反應不過來,不過即使在狀況內他也沒辦法做些什麼。
四月護住自己的眉眼,阿摩里卻叼走了四月的髮夾,拉高輕盈的身軀,飛回到瓦伍身旁盤旋,低鳴像是要求獎勵。
「髮夾!」


四月明知道自己跳起來絕對勾不到阿摩里,卻仍然試圖想要伸長手臂撈回她的髮夾。
瓦伍從阿摩里的嘴中抽出蘋果樣式的小巧髮夾,一時興起就把髮夾收夾在胸口的口袋上。
「這個就暫時放我這裡吧♫」
四月目瞪口呆。
〝這傢伙根本就是個強盜吧?〞
「RERE,不是要看看動物?你不看就走囉。」
「我、我要!」雷德急急忙忙表態,至於那個氣呼呼的四月,雷德看了女孩一眼後,點點頭就快步跟瓦伍離開。
四月沒有追上去,奮力的跺腳:「我招誰惹誰啊!」無奈的撥弄被拔掉髮夾的前額瀏海,四月完全放棄搶回髮夾,連逛街的興致都被破壞殆盡。

四十分!

四月默默的打了分數後,對著已經離遠的一大一小背影做了鬼臉,蹦跳的離開奇獸動物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