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年故事

在壁爐前來回自如

with 麥克多爾家族(建議配合使用才不會被一堆人名給搞混了)、偶爾被點出來的泰勒家與歐睿麗亞

感激給予許多意見、或是與我對上各種橋段的親家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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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月再度回到麥克多爾家已經是一週後,她在開敞的大門前大聲喊著「我回來了」卻只能聽見自己的回音以及小精靈高喊著:「四月小姐,歡迎回來。」的聲音。
事實上麥克多爾家其實沒這麼冷清,隔了幾十英呎的距離又可以看到另外一棟「麥克多爾家」,如果願意走遠一些,還可以看到更多的屬於麥克多爾家的房屋。
四月打量整間房屋,她認為自己的親祖父,高分.麥克多爾老先生應該是跑到他的雙胞胎弟弟那邊去排解無聊了,老年人退休生活就是如此,少了忙碌,一切都突然變得很陌生,世界似乎不再需要自己的孤獨感───四月覺得她能夠理解這種感受。
雖然是她自以為理解罷了。女孩擅自解讀了祖父的思緒,不過她也只會在腦中想想。
〝要更切實際,四月.麥克多爾。〞
這是四月在這一年中不斷告訴自己的提醒───不可以讓想像過度奔馳、擅自定義他人的想法,諸如此類的才不會造成自以為是的「幫助」。

四月將自己的行李交給在麥克多爾家服務數十年的小精靈「圓鞦」後,逕自走到父親的書房門前,書房的木門只有輕輕掩上,這表示父親並沒有在工作,圓鞦也說過麥克多爾先生沒有在睡覺───即使圓鞦已經相當年邁,也不至於連家裡的主人還有沒有在賴床這件事情都不知道。
結論就是她親愛的父親也不在家。
女孩蹦跳到樓下的壁爐邊,傾身動動她的小鼻子,爐內有些呼嚕粉的氣味,那很細微也很淡,但是無礙四月去注意到呼嚕粉使用的時間,她並不是偵探,那只是因為想知道父親的行蹤而練就的技能。
〝我真是噁心的孩子。〞
她勾起嘲諷的唇角,離開壁爐,走到玄關穿上鞋子,然後打開大門。
女孩的目標是另外一個麥克多爾家───祖父的弟弟之一───吉佛德.麥克多爾,也是四月的叔祖父所居住的大屋。
雖然呼嚕網相當方便,可是四月更喜歡徒步前往任何短距的目的地,事實上她自從跟祖父談過走路會比吃藥健康的話題後,祖父也開始使用雙腳前往拜訪弟弟們的住屋。
〝呼嚕網其實有點沒禮貌。〞四月又忍不住想到奇怪的地方去了,她看了一下天空後,決定收起對於這種巫師世界的交通方式的評論。
這就跟英國的天氣有關,英國的夏季並不是很熱,四月甚至還得穿上薄外套,來自於亞洲溫熱帶地區的孩子總是會對這樣的天氣稍微的不適應,灰沉的天空像是懷著心事的少女,總是猝不及防的掉下幾滴淚水,讓大地上的人們錯愕又狼狽。
若是使用呼嚕網、或是學會消影咒、現影咒,不管天氣如何哪裡都可以去。

今天的天氣看起來已經好得多,四月用自己的方式判斷接下來的時間應該都不會下雨。
女孩用中文唱起最近的流行歌,唱完一首後又緊接著是英文歌,女孩的聲音相當清脆,可惜她天生爛透的音感硬生生破壞了所有她哼唱過的美妙歌曲,但,那又何妨?
四月用這種方式享受孤單。
「嘿!這不是麥克多爾家的小傢伙嗎?」
四月抬頭看向後頭抱著紙袋的女性,她的身高只比自己高沒多少,可來者卻對四月多加了「小」這個形容詞。
〝我再過個兩年就會追過瓦萊莉小姐了。〞
是的,朝著四月大步走過來的女性名為瓦萊莉.威爾金森,那是她的遠親叔叔的女朋友,她忍不住想起這對情侶間的相識過程,據說是個英雄救美的橋段───英雄是瓦萊莉、「美」則是四月的叔叔───諾伍德.麥克多爾。
而那透露這段諾伍德極力想要隱瞞的過往的人,就是諾伍德先生的親妹妹,諾菈.麥克多爾。
「瓦萊莉小姐,午安,你怎麼走著來?」
「噢,梅林!說過別加上小姐,還記得嗎?小麥克多爾。」
對方走到四月旁邊時,還順手揉亂了四月的頭髮。
〝明年!明年我就會追過瓦萊莉小姐的身高的!〞
女孩的腦袋中迴響著這句低吼,而她的嘴緊閉著,以免自己不小心真的喊出這句話而遭受下一輪的攻擊。
「怎麼誰都喜歡亂揉我的頭髮。」女孩不滿的噘起嘴,看起來可愛透了,瓦萊莉忍不住又揉了兩下後才放過四月可憐的腦袋瓜。
兩人的字典內都沒有安靜兩個字,讓走到目的地的過程變得有趣又快速,四月還在不捨得談話結束的時候,瓦萊莉已經握住黃銅色的扣環敲擊兩下。
「噢!客人!來了───請稍等籬笆的小短腿!」門後傳出尖叫聲沒多久,厚重的杉木門緩緩打開,嬌小的家庭小精靈努力的瞪大她的眼睛看向令她熟悉的兩位來客:「是麥克多爾小小姐還有威爾金森小姐!」
「嘿,籬笆,麥克多爾老先生們都在嗎?」四月邊呼喚著那只年輕俏皮的家庭小精靈,邊想著如果要這小精靈修理籬笆的時候,會不會讓神經質為特色的小精靈誤會主人要修理自己?
「都在的,請快───」籬笆閉上嘴巴,眼睛朝向瓦萊莉,四月知道這小傢伙的脾性,勾住瓦萊莉的手臂:「瓦萊莉小……是我帶來的。」
「噢!麥克多爾小小姐!麥克多爾小小姐帶著威爾金森小姐,這是絕對沒有問題的!」小精靈邊說邊退開自己的身形,讓兩個人一同進來。
〝死板的小精靈!〞四月忍住翻白眼的舉動,腳步向前。
瓦萊莉捏捏四月的手背,絲毫不在意小精靈的言行帶來的不禮貌。
「瞧瞧誰來了?」一名紫棕髮的女性從走廊的門口探出頭來,海藍色的雙眸充滿欣喜:「小四月跟瓦萊莉!」
「諾菈!」四月鬆開瓦萊莉的手,踏出大步奔到諾菈的旁邊,小精靈還在走廊的一邊小聲的叫道:「走廊上不可以跑步的,麥克多爾小小姐!」
不過,沒有人理會在那頭覆誦規則的小精靈,諾菈張手準備抱住四月,四月卻發現諾菈身上穿著沾滿顏料的圍裙,這名機警的女孩急停腳步,卻因為可憐的平衡感讓她還是一頭撞上諾菈的胸口!
「噢!」瓦萊莉捂住嘴:「一定很痛。」
諾菈連忙拉開四月,仔細查看四月臉龐上的紅痕以及額上的藍色拓印。
「噗,抱歉,我才剛畫完一幅圖。」諾菈從圍裙口袋中抽出魔杖,替四月的臉與自己的圍裙用了清潔咒好好的清理乾淨。
「咳、咳───」四月咳嗽數聲,故意成分居多,眼角餘光察覺到諾拉緊張的模樣卻突然有種莫名的罪惡感,「我沒事沒事!唉唷,你看只有小小的紅印子啊!而且諾菈軟呼呼的,完全沒事哦!」
瓦萊莉噗嗤的笑聲從四月的背後傳來,諾菈無奈的看向轉身偷笑的瓦萊莉,伸手捏住四月的小鼻子:「你哦!在說我又胖了嗎?」
「沒有沒有!我覺得諾菈是豐滿得令人愛不釋手哦!」
「小小年紀竟敢調戲阿姨!」
「哇啊啊!我的鼻子!」四月誇張的大叫,使得站在後面的籬笆一起高聲呼喊:「噢不!麥克多爾小小姐請不要大呼小叫!」
小精靈的尖叫聲迴盪在走廊間,都不知道是誰的聲音比較大了。
諾菈停止摧殘四月鼻子的行為,甩甩手:「你的鼻子會被我捏的挺挺的,不好嗎?」
四月捂住她可憐的小鼻尖:「絕不!」
「那好吧?」諾菈聳肩,解下自己的圍裙:「你們先去餐廳吧,我等等過去。」諾菈轉身前,還對著籬笆厲聲:「籬笆,停止你的尖叫,闔起你的嘴巴帶著兩位到餐廳去,拿出最好的招待!」
「唔!」籬笆立刻捂住自己的嘴,然而諾菈的命令差點讓她出了聲音,她的眼充滿著驚恐,諾菈嘆口氣:「去吧。」
籬笆快步超越瓦萊莉與四月的身邊,回頭望向兩名女性,用眼神示意客人跟在她後方。
「晚點見,諾菈。」
四月與瓦萊莉一同跟在籬笆的身後,即使她們來過這裡無數遍,閉著眼睛都能走到餐廳,但她們仍然得遵照主人的原則,隨著這隻新來的小精靈一起走向目的地。

諾菈換了一套衣服,從容的在四月的對面落座。四月早已經把兩塊可麗露吃掉,瓦萊莉則是啜飲茶品。
「抱歉久等了。」諾菈露出得體的笑容,讓籬笆再上一份午後餐點。
「不會哦,籬笆的可麗露真好吃。」
「噢,麥克多爾小小姐,籬笆真是受寵若驚!」
諾菈給了籬笆一眼,籬笆立刻捂注自己的嘴,滿是驚恐的退到餐廳的最角落。
諾菈偷偷嘆息,抬首露出無奈的微笑:「新來的小傢伙有些不太懂事,請兩位見諒。」她的手指捻起點心享用,在這簡單的行為中,舉手投足間盡顯優雅,讓四月忍不住再次驚嘆果然人會在不同時候展現不同的風貌,想起當初祖父建議讓自己去菲莉絲嬸婆這裏長期居住、順便學習一些基本禮儀,還好自己耍賴拒絕(即使父親保證菲莉絲嬸婆非常有趣)───四月絕對無法想像如果真的被菲莉絲嬸婆教養後自己會變成什麼模樣。
她並不是討厭菲莉絲嬸婆,而是她更喜歡現在自己的模樣,算起來四月還挺喜歡窩在菲莉絲嬸婆旁邊,畢竟菲莉絲嬸婆見識之廣闊,是連四月的父親都無法比擬的程度。
「說什麼呢?你才是見外的那個人哦!」瓦萊莉的聲音將四月的思緒拉回餐桌,四月來回看著瓦萊莉與諾菈之間,諾菈露出無奈的表情:「沒辦法,已經習慣了。」
〝習慣真可怕。〞
四月忍不住想起了薇莎,那也是被艾略特家的怪婆婆給弄得沒有自信,四月胸口有點悶痛,抬頭噘起嘴:
「只要諾菈對我好,怎樣的諾菈我都喜歡!」只要薇薇跟莉茲一直一直對她好,她永遠都不會討厭逃避的莉茲或是沒自信的薇薇。
「你這孩子……」
餐廳間響起笑聲,諾菈也在歡聲中放鬆許多。至於一直沒出現的兩位老人家,晚輩們不用確認就知道都窩在書房內,不是在下巫師棋、就是在研究新的機械奇獸。
「你說你在雷文克勞認識了不錯的人啊?」
「是啊!優雅的女、咳、王子殿下、還有怕麻煩的女孩、冷靜又帥氣的大姐姐───」四月想起了進入雷文克勞交誼廳後卻被迪特里希拎出來的事情,「雷文克勞的通關問題真的很有趣呢,可以讓我思考很多我沒思考過的問題。」
「哦,例如呢?」諾菈提起興趣,想當年她也是想破了頭,最終學會了順應著自己的本心去回答才能夠不再被拒於門外。
身為德姆蘭畢業生的瓦萊莉也忍不住好奇的朝向四月靠近,四月歪著腦袋想了想:
「什麼時候才是生命的終結。」
「哦───」諾菈的腦中立刻有了答案,瓦萊莉則是摩娑下巴後回答:「當我雙腳無法行走的時候吧?我想我是這樣子的。」
四月雙手比出槍的手勢,朝著瓦萊莉眨眼:「瓦萊莉得十分!」
諾菈笑出聲音,瓦萊莉愣了一下後跟著大笑:「這樣就對了?」
雷文克勞的問題並非只有一個解答,除了聰穎的腦袋、還要有非常人的思維,或者必須要在這個社會上打滾數年後才能得到某些啟發。
諾菈把關於雷文克勞通關問題的一些原理說出來,瓦萊莉「噢!」的一聲,馬上就理解了問題的意涵。
「那小四月回答什麼呢?」
「我啊───」四月撿了塊甜餅,在蜂蜜盤內塗弄著:「停止思考的時候。」
諾菈感覺自己胸口被撞了一下,唰的一聲站起來,四月朝諾菈看過去,瞪大她那雙藍眼;而那位嚇到人的女性不顧兩位客人就拉開椅子離開,那樣激動神態及行為,與剛剛還在優雅品嚐甜點的女性完全無法畫上等號。
瓦萊莉完全沒有被嚇到的模樣,隨意撿起盤中的餅乾放入嘴裡。
「我想……諾菈大概是有靈感了吧?」話語一落,四月將充滿蜂蜜芬芳的甜餅放入嘴中。



當諾菈再度出現時,已經是傍晚時分,瓦萊莉與四月早已經在餐廳開始打起了巫師牌,還是用麻瓜世界的抽鬼牌規則,目前是瓦萊莉十一勝、四月十勝的紀錄。
「你們兩人這麼玩不會覺得無聊嗎?」
「有點。」四月把最後一組巫師丟出來,揮著空蕩蕩的雙手手心:「沒牌了。」
「我就覺得把鄧不利多當作鬼牌來用就是個錯誤的決定。」瓦萊莉攤開自己手上的兩張牌,牌面上皆是鄧不利多的肖像,一個還在眨眼,「竟然被你抽走薩拉札.史萊哲林!」
「總之平手囉,誰都不用請誰去吃斜角巷的巨無霸雙重甜蜜三色火閃電聖代。」
「那個巨無霸什麼的火閃電聖代是什麼東西?」諾菈好奇的出聲。
四月雙手拉出一個高度,接近同於四月頭顱高度:「這麼高───」接著雙手轉為橫向移動,大概是四月的一個脖子寬:「這麼寬的冰品,會被三種口味的冰淇淋填滿,有時候運氣不好會吃到嗆辣口味的冰。」四月動動脖頸:「那像是騎著火閃電一樣衝入天際的衝擊感受。」雖然大部分時候是超勁涼薄荷口味,不過她想櫻櫻先生應該、完全不會想要吃那個,只好抓著瓦萊莉用這聖代來打賭。
「我想麗亞會喜歡這口感,你何不找她?」
「我怕被舅舅給石化。」四月撐頰:「我在泰勒家已經占據了整整一週的麗亞,再繼續黏著麗亞不放我想我真的會上預言家日報、或是其他的麻瓜報紙。」
「為什麼?」
四月覷了瓦萊莉一眼:「被吊在倫敦的大笨鐘上之類的。」
「那也太顯眼了,麻瓜們會懷疑吧?」
「現在太多稀奇古怪的事情,麻瓜只會覺得『噢天,有個女孩吊在這!』然後開始幻想一些陰謀論之類的、甚至恐怖攻擊───總之他們總會找到理由。」〝而且人類都是如此。〞四月在自己的腦內吐槽。
「我覺得反而是小四月看太多奇怪的東西了。」諾菈親自用手倒了一杯茶:「不過也難怪你跟麗亞合得來。」

諾菈.麥克多爾與馬丁.泰勒都是雷文克勞的畢業生,年紀相近、興趣相仿,同時還有親戚關係,所以感情變得相當不錯,馬丁的女友歐睿麗亞還是諾菈介紹的。
而諾菈的畫作都交由歐睿麗亞那邊的渥丁頓家來幫忙推廣與販售,諾菈完全不經手這塊、也不懂商業操作的部份,她只是喜歡畫圖、而她也只會畫圖,要不是歐睿麗亞,她早就被當作家裡的米蟲在養。
事實上她哥哥也養得起諾菈就是了。

四月不疾不徐的啜飲一口茶才接話:「諾菈跟麗亞之間是閨蜜情誼,我才不敢介入呢!」
諾菈笑盈盈的將茶杯推給兩人。
「用『介入』這個辭彙不太對哦,嗯……不過說到麗亞,麗亞還好嗎?」
「麗亞很好!」
諾菈摸著杯緣:「我最近想去她們家玩……」
「我親愛的諾菈,你確定你還要去?」四月想起了轟動整個麥克多爾家的一個事件,忍不住挑眉:「諾菈還記得你剛畢業那年的時候……」
「停停停!小四月,我給你兩個南瓜派,請別提這件事情!」諾菈拍上自己的額頭:「梅林的鬍子,那件事情真的是差點把諾爾給氣炸了!竟然使用咒語讓我禁足!那是侵犯人權!」
「你只要記得報平安,我想諾伍德先生是不會介意你在渥丁頓家待上幾天,」女孩頓了一下:「或是幾個月。」
諾菈想起了那次歐睿麗亞邀請自己到她家鑑賞畫作,鑑賞與探討的途中讓諾菈興起了畫圖的慾望,然後就關在渥丁頓家的畫室內三天三夜───三天後回到麥克多爾家才發現整個家的人都在找她!
她既訝異又迷惘,最後得到的結果除了被叨唸一整天以外,還暫時不能碰畫筆、也不可以踏出門外(踏出壁爐當然也算),讓諾菈快要被這些限制給逼瘋!
要不是上門賠罪的歐睿麗亞陪伴她整整兩週,否則諾菈會覺得那段可以成為人生最黑暗的時期,比在學生時代被關在雷文克勞交誼廳外頭還要可怕!
瓦萊莉正要開口講些什麼,卻被窗戶的震動聲給嚇住。
三個人轉過頭去,而那隻家庭小精靈不知道從何冒出來,蹦跳的走到了窗戶邊:「籬笆剛剛看到了一隻可憐的貓頭鷹撞上了窗戶,為什麼呢?明明開了半個窗戶呢!」
窗戶大概是兩個半的人寬,其中一片窗開敞著,只是用窗帘遮掩著陽光,而那隻嬌小的貓頭鷹,卻一頭撞上了關著的那片窗戶,透過玻璃看著撞扁的貓頭鷹正面,四月忍不住笑出聲。
「噢,梅林的鬍子啊,怎麼有這麼可愛的貓頭鷹?!」
瓦萊莉拉住自己蓬鬆的瑞典金色的馬尾:「我想是聖蒙果那裏的花頭鵂鶹……」
籬笆將另一邊的窗戶打開,那隻名為花頭鵂鶹的小貓頭鷹甩甩頭,像是沒發生過這種事情的飛到瓦萊莉的面前,將腳上的信箋遞給瓦萊莉,接信者打開信箋後馬上站起身子:「我得走了。」
「欸?有病患?」
「嗯,」瓦萊莉邊走向壁爐邊簡單解釋:「很緊急,諾菈,我可以用吧?」
「請。」諾菈在瓦萊莉灑下呼嚕粉之前,拱起手掌心喊了一聲:「路上小心!」
瓦萊莉舉起右手,然後就消失在壁爐前面;那隻傻呼呼的貓頭鷹在天花板上盤旋一圈後飛出屋外。
「啊!明天的聚餐,瓦萊莉是不是沒辦法來呢?」
「或許明天她就會出現了。」諾菈也跟著站起身:「小四月要去畫室看看嗎?」
「要!」

結果,隔天瓦萊莉直到中午都沒有出現,反而是昨日那隻迷糊的小貓頭鷹再度現身在窗外,這次牠可沒有撞上窗戶,而是直直的飛到諾菈的懷中,在撞上諾菈胸口的前一刻,牠拋下了信箋然後緩慢的向上滑了一個弧度飛到外頭去。
「看來她今天不會到了,」諾菈瞇起眼睛:「看來諾爾一定很失望了。」
「諾菈,你看起來挺開心的,諾伍德先生又做了什麼嗎?」
諾菈回眸一笑:
「他一直都『做了什麼』。」

麥克多爾老一輩有四個兄弟姐妹,除了次長的潔拉沒有回來以外,高分.麥克多爾、吉佛德.麥克多爾以及他的雙胞胎兄弟,格里菲斯.麥克多爾,帶了自己的妻兒一同前來高分家中,也是四月現在的住所,這讓原本空曠的宅子變得熱鬧許多。
與四月同輩的孩子只有兩歲的菲比,四月唯一找到的樂趣就是與這個小女嬰大眼瞪大眼,還有聽老一輩的人調侃諾伍德,要他趕快成婚。
當然,麥克多爾家的聚會,四月的父親,莫利亞帝.麥克多爾一定得在,而這位忙碌的先生帶著一身疲憊的回到了吵雜的大屋中,還未能休息一下就得梳洗更衣下樓到餐廳集合。
圓鍬與籬笆、以及格里菲斯家的家庭小精靈「皮多」迅速的將餐廳打掃乾淨,還在長木桌上放上插著花朵的花瓶,在這片樸素中增添了點鮮艷。一一上桌的餐點顏色都看起來極度單一,例如烤雞旁邊只放了切片的蘿蔔而沒有其他綠色蔬菜增添餐點色彩───簡單來說就是賣像不好,不過只有自家人用餐,麥克多爾家一直都不那麼喜歡裝飾太多的食物。
「豬排!」
「肉肉!肉肉!」
兩個小孩同時伸出手,十二歲的那個順利的拿了一塊豬肋排放到自己的盤中;兩歲的那一個只能搖晃肥短的小手臂,嘴邊吐著口水泡泡,直到她的母親舀了一匙軟粥才讓菲比的注意力轉向到她的母親身上。
四月的眼角餘光一直都落在菲比的母親───切絲娜.布羅.麥克多爾身上,正再撕咬肉塊的女孩忍不住想起一年多前的婚禮,要不是那一天因為她被迫留在外祖母家,否則也會與其他麥克多爾家族的人一樣───在婚禮後全體上吐下瀉;唯一逃過這個厄運的只有格里菲斯.麥克多爾的妻子,貝琳達.法斯塔德,這名老婦人(雖然完全看不出來她現在已經六十歲)馬上就察覺到食物有異,然而她卻沒有提醒眾人,只是笑看著大家滿臉慘白的在廁所外頭抱肚等候空廁所。
在此之後,貝琳達與切絲娜的關係產生了微妙的變化,說是婆媳倒不如說是朋友一般的相處模式───整天研究怎麼折騰人,這是四月所看到所理解的,而四月也能從中獲「益」良多。
回到那場令梅林也會驚懼的婚禮,起因則是新娘那個時候已經有了身孕,準確來說,切絲娜的丈夫───加爾.麥克多爾進行了先上車後補票的動作,使得這場婚禮變得倉卒又使人印象深刻。(估計好幾年想起來還是覺得那是場噩夢。)
這些都只是四月腦海中瞬間閃過的回憶片段,四月呆滯望著切絲娜,腦海中現在唯一一直想解開的問題是───她的母親是不是也像切絲娜嬸嬸一樣的溫柔呢───雖然切絲娜嬸嬸與自己的關係比較像是姐妹一樣的相處模式……
女孩忍不住開始想像有張模糊臉孔的的婦人正在邊哄邊餵食自己的畫面。
「四月、四月……」
直到菲比將軟粥噴到四月臉上時,四月才回神過來有人呼喚她,那是她的父親。
「不要一直咬著叉子。」
「呵……小四月想到了什麼有趣的事情,才忘了要把叉子放下來嗎?」
聽到菲莉絲嬸婆的聲音,四月立刻把叉子從嘴中拿出放在桌面上。
「噢,我只是想起了菲比還這麼小的時候。」四月雙手比劃著:「現在都這麼大了,還會叫我四月啦!」
菲比聽到自己的名字,開心的揮動自己的手,隨即她屁股旁的玩具也跟著浮起來晃來晃去:「蘋果!蘋果!」
「她這樣你聽得出來是在叫你……」諾菈忍不住詢問:「你確定她不是在叫蘋果?」
切絲娜剛餵了菲比一口軟粥,聽到諾菈的問題掩嘴笑出來:「噢,身為菲比的母親,我想小菲比是在叫小四月的哦。」
「對嘛───人人都說母女連心,切絲娜可是提了保證呢!小菲比只是不太會捲舌而已,她偶爾也會叫對的───」四月轉過頭露出微笑,左手抓下一個準備要敲到四月頭上的玩具,「對吧?小菲比?」
「速月!蘋果!速月!」
菲比又開始叫了起來,雖然不太標準卻也聽得出來她在叫四月。
切絲娜彎起那嘟翹的貓嘴,蹭蹭菲比軟嫩的臉頰:「小菲比真厲害。」
「菲比!媽咪!厲害!」
菲比的軟聲童語讓餐桌上傳出陣陣笑聲,而且麥客多爾家的成員本來就不是無聊的傢伙,隨便的一個起頭,任何人都能將話題繼續接下去。
四月忍不住想到在泰勒家的那幾日,垂下自己的視線,由衷的希望泰勒家有天也能夠如此,所有、所有的家人圍繞在一起愉悅的聊天。
餐後,莫利亞帝.麥克多爾帶來了這次的工作要去義大利的訊息,四月聽到地點是義大利後,無法克制自己的喜悅,當大家長一散會,這名女孩便衝上樓收拾適合去義大利的行李。
然而,這趟旅行並沒有那麼快就成行,四月在七月底前還要去一趟外祖母家。
她收拾到一半,突然覺得自己就像是空中飛人一樣到處奔波。

「我大概是屬於壁爐超人吧?」
幾天後,四月拿著一整袋的呼嚕粉,另一隻手提著大行李箱,死盯著壁爐吐槽著。